第(3/3)页 “我国的肝胆外科,一直处于国际领先地位,但我们骨科不一样,包括血管外科都不同。” “可能于肝胆外科而言,比过了魔都东方肝胆外科医院,就是全球顶流。” “可于骨科而言,即便是超过了积水潭医院,也只是到国际一流,完全称不上绝对的顶流。” “我又何必把它提出来,显得我比陈老院士的眼界更高似的?” 李永军马上冷笑起来:“所以你就收买人心咯?” “你现在怎么一套一套的?” 李永军是老江湖了,如何想不出来方子业之前那么说,那么做,其实就是给他面子。 方子业闻言莞尔一下:“李老师说得见外了,什么叫收买人心?” “两心不合,所以才需要收买。” “我不认为李老师是需要收买的,是可以被收买得到的。” “哪怕我认知错了,我也认栽。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,高级的马屁,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人觉得内心舒适。 “你别总是捡着好听的说。” “你给我好好地解释一下,你这么做的理由……” “……” 另一辆驶向同济医院本院区方向的奥迪车内,陶行知教授摸着眉心,略低头请教道:“老师,这个方子业,恐怕不好再拉了。” “他连‘微型循环仪’这种名号都可以不顾,在这样的场合,堂而皇之地将其转让出去,想必是有更大的底气。” 陈晓平看向自己学生,略点头:“能看出这一点,证明你还是通融思考过的。” “现下来看,就不能单纯说方子业是刚愎自用了。” “只是我很好奇,他如何如此确定,自己的思维可以如此完成闭环?” “仿佛现在的局面,是他很久以前就设定好了似的。” 陶行知闻言摇头:“老师,我也不懂。” “如果换我的角度,若我在博士毕业后刚任住院总期间,哪怕是一个省内知名老教授来拉我,我也就从了。” 陈晓平瞪了陶行知一眼。 陶行知并无畏惧:“老师,我是说我处于方子业同等局面。” “方子业的老师就只是中南医院骨科的邓勇,在一个创伤外科都没彻底通透,骨科还有那么多亚专科。” “您是陈老师啊!”陶行知特别强调。 老师,您不只是陈院士,是陈晓平院士,外科学知道吧?您是主编。 什么中南医院的‘名师’贺老师,在您面前站着都会紧张。 在这样的局面下,方子业当年能稳若泰山,拒绝得如此干脆,实在让人难以置信。 陈晓平道:“可惜了,思维被固化了。” “可幸的是,他一直坚持一条路,而且还闯了出来,这是骨科,是创伤外科的福分。” “外科终究是一门学科,哪一条分支都需要人去闯的。” “也不必讲究道不同不相为谋。” “可惜……”陈晓平还是又说了一句可惜。 陶行知并未再答话,看了一眼开车的副教授,此刻的他,神色严肃,表情一丝不苟。 陶行知就觉得有点好笑。 方子业这般年纪已经开始玩‘团队’的时间点,自己组下的副教授还在学着如何做好‘陪侍’。 当然,陶行知也知道,方子业肯定在很多场合也做过‘陪侍’,也不是自己的下级不够优秀,只是没有如同方子业一般优秀。 天下之大,良才无数,恨不能全入彀中。 …… “李老师,袁威宏老师说要请您喝一杯,不知道您愿不愿意?”方子业带着李永军先暂回到了他所住的酒店,问。 李永军不是昨天刚来,周五就来了。 不过之前李永军是拜访了一下省内血管外科的其他好友,另有住处。 袁威宏要见李永军是属于拜谒,是要李永军给空的。 “你安排地方。”李永军并没有拒绝。 李永军也做过方子业的背调,方子业有两个老师,名义上的‘大导师’,其实就是个‘变相工具人’,科研就那样,专业水平也就那样。 反倒是方子业的‘小导师’袁威宏,据聂明贤说非常优秀,只是年轻了点,如今还处于成长期。 “谢谢李老师。我马上给我师父打电话。”方子业道。 李永军说:“有些事情先不要说漏嘴了,虽然他是你的老师,但免得传出去了不好听。” 李永军指的是渐冻症的事情。 李永军就是从这里栽的,他如今好不容易重新站了起来,又要重新去捡这一板块,在没有实质性进展之前,不太好外传。 “李老师,您放心,我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的。” “而且,我师父够不够资格参与进来,还得李老师您亲自审评过后才决定。” “不过于我个人而言,我也清楚,李老师您现在是有些缺人手的。”方子业道。 李永军如今哪里谈得上有什么人手? 方子业现在都觉得手下的人完全不够用,李永军就一个聂明贤,把聂明贤李永军两人累死都干不出正经的活儿。 只是,让方子业没有想到的是,李永军与袁威宏二人竟然“一见如故”! 除去一开始的谦虚客气后,一个比一个的‘吹牛’厉害。 两人都酒鼾了,李永军道:“呵呵,你那个算啥年轻气盛?” “我当初年轻气盛的时候,那是连最顶级的军令状……” 方子业见李永军的嘴没把门,马上咳嗽了一声:“师父,李老师也有些喝多了。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。” 袁威宏扫了方子业一眼,道:“李老师,方子业说你喝多了。这怎么可能?” 李永军也道:“小方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酒逢知己千杯少,哪里有喝多不喝多的。” “老板,再来一件啤酒。”李永军紧接着也没有提自己接什么军令状的事情了。 一直到了晚上的十二点,三人才作罢。 方子业先送李永军到了酒店里,再特意吩咐了前台注意一下李永军的情况后,再给聂明贤打了个电话。 只是等方子业回到了车上时,本来有些醉意的袁威宏变得“清醒”了起来,眯着眼道:“李永军不愧是李永军教授,段位确实很高。” “师父,您没醉啊?”方子业有点意外。 袁威宏扫了方子业一眼:“可能今天就你醉了吧。” 方子业低声嘀咕:“我今天值班,我都没喝酒。” “方子业,你觉得,一条没有狼血种的狗,要往狼群里钻,需要做些什么?” “就是伪装!” “再默默地提升自己的实力,直到别人意识到你是一条战斗力堪比狼的狗。” “戴上了保护套后,成为牧羊犬。”袁威宏道。 方子业闻言,沉默了一会儿。 其实他并不能深刻地体会袁威宏的“处事哲学”,毕竟方子业有两个老师。 其中一个还是邓勇,邓勇虽然在中南医院近些年起起伏伏,却一直都没有真正倒过。 有邓勇的支持,方子业的很多步子都走得顺风顺水。 然则? 此刻的袁威宏,让方子业想到了熊锦环。 “师父,辛苦您了。”方子业道。 “辛苦啥啊,不过都是自找的。” “所有的都是自找的,本来我们都是可以选择就地躺平的,只是自己不满足于现状,所以就不断地折腾不断地折腾。” “好比你方子业,现在就可以躺下,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方主任,可你也不甘心。”袁威宏接着摇头。 此刻的袁威宏,双目中精光闪烁,咬着牙:“但那些,都是以前!~” “现在,我们才是狼。” “需要演戏配合的是其他人。” 只是,这么说完,袁威宏又泄了气:“可在另外一个圈子里,我们也还是需要演戏。” “其实,一定程度的高调,是为自己的风光留了一条后路。也不违背本心。”袁威宏可能是终于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本意。 一定程度的高调,是为自己的风光留了一条后路? 方子业送袁威宏回了家,然后再开车返回了租房子的小区。 刚才下了车,聂明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:“方子业,你干了啥啊?” “我老师这个点还打电话臭骂我一顿?” 方子业:“???” “聂哥,有话直说,我哪里干了啥?” 聂明贤的语气明显有些沮丧:“我老师也的确没说你具体做了啥,只是说,我和你比起来,终究是打工的命。” “凭什么是我给你打工?” “凭什么?”聂明贤的声音即便是透过了电话的转换,依旧没有模糊掉难掩的怒意和不愤。 聂明贤平时看起来低调,可骨子里依旧是高傲的人。 别人说他卑微,他可以不屑一顾,但他老师都这么说他,让他难以接受。 俗话说,人为财死鸟为食亡。 没有任何人想要当个纯粹的工具人,聂明贤更不例外,这一次的质问,很有可能影响到以后两人的关系。 方子业先沉默了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