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左都御史喉头一动,刚要开口,却见陆承钧忽然跨前半步,袍袖扫过楚凡掉落的糕饼:“陛下,北疆粮草事大,莫让……闲杂人等扰了朝纲。” 他刻意咬重“闲杂”二字,目光落在楚凡发间的草叶上,“三公子既爱市井热闹,不如仍去西街听书,何苦来这朝堂受规矩?” 楚凡却似没听懂讥讽,蹲下身捡起糕饼,忽然指着陆承钧腰间的玉带銙:“好看……给我摸摸?” 指尖刚要碰到玉銙,便被巧云慌忙拽回,他踉跄着撞在廊柱上,拨浪鼓“咚”地磕在石砖上,惊飞了檐角一只夜鹭。 女帝看着这幕,忽然轻笑:“陆相莫急——楚卿既是摄政王府嫡子,他又是朕未来的夫婿,来朝堂见见世面也是应当。何况……”她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北疆军报,“这天下事,未必只有穿朝服的能懂——说不定啊,有些看着‘不懂’的,反倒能看出些旁的门道。” 殿中响起低低的私语,众臣互相对视——谁都知道,女帝对摄政王府这位三公子向来优容:一则楚凡实打实是嫡子身份,血脉上占着“长幼有序”的正理;二则他虽顶着“痴傻”名头,却与皇室沾亲带故,明面上的“帝胥”身份,到底让摄政王府的面子,在这朝堂上重了几分。 此刻瞧着他攥着拨浪鼓躲在巧云身后,时不时偷瞄殿中香炉的憨态,纵然觉得荒诞,却也没人敢再多言——毕竟在这朝堂上,敢轻视摄政王府的人,从来都得先问问女帝眼底那抹似笑非笑的光,究竟藏着多少算筹。 “陛、陛下……”楚凡刚开口,便被糕渣呛得咳嗽,脸涨得通红,手指乱挥间差点甩飞了手中的糕饼,“臣、臣今早出门,马、马夫说……说天上有、有大雁飞过去了!” 殿中响起低低的窃笑,连女帝指尖都顿了顿,抬眼时却见楚凡正慌慌张张用袖口擦嘴,桂花糕渣簌簌落在玄色朝服上——那是她去年赐的朝服,本该庄重,此刻却被穿出了顽童般的滑稽。 “知道了,楚卿且站着吧。”女帝唇角微扬,目光却掠过首排的陆承钧——后者正低头捧着户部奏疏,袍袖垂落如刀,指节捏着玉笏的纹路泛白。她指尖敲了敲御案上的鎏金镇纸,忽然开口:“陆相这奏折说户部赋税增收两成,可朕记得,去年同期岭南遭了虫灾,今年春播时,百姓可曾缓过劲来?” 陆承钧猛地抬头,撞见女帝眼底似笑非笑的光——那是她惯常的“敲山震虎”之态。他定了定神,朗声道:“陛下圣明,岭南赋税确有减免,增收之数皆来自江南织坊——楚记布行今岁扩了三处工坊,缴的商税便占了户部进项的一成。” 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阶下的楚凡,“可见贤才各有其用,纵是……闲散之人,亦能间接裨益国库。” 女帝听出他话里的暗讽,目光又落回楚凡身上——此刻他正蹲下身捡滚落的糕饼,广袖扫过青砖,却在低头瞬间,袖口露出半枚银鳞纹暗扣。她指尖轻轻摩挲御案边缘的龙纹,忽然笑道:“楚卿既爱观雁,可知‘雁行有序,首尾相顾’?就像这朝堂,有人司兵,有人司民,有人嘛……” 她顿了顿,看着楚凡攥着糕饼站起身,嘴角还沾着碎屑,“即便看着像个闲散的,却也能替朕盯着些‘天上的雁’,免得它们飞偏了方向。” 第(2/3)页